六月晴雨・七・指間一瞬

這次的旅行一共照了二千多張照片，由於事前有認真K書，照出來的相片還算不差（我要再一次感謝Sky建議我去抱佛腳，真的獲益良多）。固然跟pro級的不能相提並論，但和個人過去的水準相較真是天壤之別。幾個心得整理如後。


照相最重要的三件事，就是構圖、構圖、構圖。雖然我帶的相機已經是四年前的舊款Fuji M603，只是普通的數位相機而已，但只要構圖漂亮，仍然可以拍出偶爾讓人驚艷的作品。Fuji這款相機最大的特色在於它是直立式的，可以單手操作，我常常是在路邊停下來，一手按剎車、一手按快門，可以立即將畫面捕捉下來。而且雖是舊款，但銳利度很有水準，這也讓我對Fuji的相機有很大的信心。


構圖的原則在許多入門書都大同小異，我覺得最實用的莫過於井字構圖（細節我就不獻醜了），另外再偶爾搭配L字及S字構圖，大概就足以應付多數的拍照場景。應避免的常犯錯誤就是不要把想表達的重點放在畫面的正中間、或對分畫面，這樣雖能抓住視線，但卻缺乏美感較不耐看。


構圖的畫面必須要取捨，就像畫畫一樣，不能總是想把所有東西放進去畫面裡，而是定位焦點，再清除不必要的內容（改變焦距、攝影位置或畫面結構），要把照片當成是藝術品一樣在創作。通常每個景點相同的地方我都會用不同的構圖照好幾張，回家之後再挑選。


此外，我覺得某本工具書裡說得很好，它認為相片最重要的用途就是引導視線，告訴看照片的人攝影者看到什麼。這點毋庸置疑地影響了我這次旅程中的攝影行為。由於一個人旅行，為了找事做、也為了避免精神渙散，我都會聚精會神地觀察每個經過的地方，覺得美麗的、特別的、突兀的東西照下來，比方說在梨山路邊曬衣服的場景、在南橫發現一小撮櫻花、在花蓮發現教堂和雲朵的完美結合等，這些恐怕不是一般旅行方式會發現的美好感動。


事實上每張照片的背後都有一個攝影者想說的故事，我記得當我花了四個多小時和朋友分享並解說這些照片後，大多數人告訴我，


「我們好像也跟著你環島了一次」


心裡非常滿足。


只要構圖好，其他的缺點都可以用影像編輯軟體修正的。我要推薦一款軟體「光影魔術手」（教學手冊網路上有很多，我也不贅述了），它的功能很完整，也很容易上手，註冊後即可永久免費更新使用（如果沒有註冊，在編輯第四張照片之後會自動加上浮水印）。對於一個幾乎不曾花錢買序號的人來說，因為金額只有台幣350，加上真的很喜歡這套軟體，所以我就破例了。基本上我用它來補光、補色、銳化、降噪、旋轉、剪裁和邊框等，編輯的結果讓我大吃一驚，原來我照的照片也可以這麼美麗、色彩如此飽滿！


總之心得就是像我這種入門新手，與其追求昂貴的相機機種，不如充實一些攝影知識和觀摩別人的作品，邊際效果差別很大。也就是說，當攝影知識還不充足的時候，什麼相機拍出來的東西都搆不上水準；假使攝影技術好到某個程度的時候，其實換不換相機已經不是問題，而純粹只是心理作用、想試試不一樣的感覺而已，作品的差異就沒有那麼大了。


整理完照片，數量最多的並不讓人意外正是台東、墾丁和橫貫公路等地。但驚覺有二個地方卻少得可憐，一個是我出生的高雄巿，一個是我居住近十年的台北巿，不免有些缺憾。果然是最親近的最容易遺漏，打算利用這段剩下的空檔也好好地巡禮一番。


另外附帶一提，我挑了約三十張的照片在采風沖印成明信片（天曉得這有多麼難！二千多張要挑出三十張！），打算送給這次環島旅程給了我許多幫忙的朋友們，因為餘下約十五張，如果不嫌棄的可以留言或來信跟我說。打算另外洗一組屆時出國可以搭配我的Lonely Planet Taiwan，好好地做國民外交。此外，目前正在試著用友立會聲會影編輯環島影片（其實也就是照片的slideshow啦，有點後悔沿途沒做影音記錄），敬請期待。


明信片照片預覽如下：

六月晴雨・六・清醒的困惑

環島的遊記還沒補完，但重要的心得再不寫就會失去。


單身的旅人在旅途的前、中、後，最常被詢問的問題就是「為什麼一個人？這樣不是很危險？會寂寞？很無趣吧？」我總是笑著搖搖頭，然後依據每個發問者所能接受的理由回答。會這麼說當然是因為大多數人只聽得進自己能接受的部份，比方說長輩就要針對人身安全的部份說明、明顯很怕孤獨的朋友就要回答一個人旅行的意義等，有時針對問題回答是好的，但有時用他們無法同理的理由回答也是個好的策略，因為提問者就沒有辦法繼續追問下去。


旅行對每個人的意義不同，我要怎麼讓你們看到你們不在乎的那塊美好應許之地？


在台灣是不太有什麼安全上的顧慮的，只要不要像我在豪雨季節硬闖橫貫公路，或是機車壞了也不修理，基本上都不太會出問題。再說省道的附近通常店家很多，隨時想買東西需要幫忙都不太會有困難。一個人的旅程很自由，會將感官的敏銳度提高到不可思議的程度，清楚地洞見自己的軟弱、無能和恐懼，也會欣賞自己的倔強、應變和膽識。至於寂寞這件事，對我而言向來認為人都是孤獨的，寂寞只是一個必要經歷的過程而已，習慣了，就沒事了。


我不能強迫別人與我同行，但終究得接納自己。


單身旅行的人是不是熱衷孤獨，我覺得不能一概而論。因為孤獨這件事情可能只是表象，或只是為了達成某個目的而為的偽裝或手段。或許應該這麼說，選擇單身旅行的人多半充滿強烈的好奇心和熱情，對其他的人、或是對這個世界、或是對自己，想在無菌的空間裡用自己的肉眼貼身觀察生命的孳長，所以選擇這種近乎朝聖的方式前進。孤獨不見得是退避或冷漠，那或許只是一種對生命的尊重，況且，誰說孤獨的人不能teamwork？那種輕言社交至上的鬼話我是不信的，清楚每個人各自的價值和界限才能好好相處，如果人與生俱來懂得互助，為什麼還總是被教育要團結合作？


能貼近台灣的好山好水固然使人愉悅，但真正的價值在於這段放空的期間，可以肆無忌憚地與自己對話。天候惡劣或心情消沈時給自己打氣、偶然遇到驚奇將喜悅藏在心裡、昂首面對所有感動，想要做什麼就放手去，這是一個只有自己的世界，就像小叮噹有一次將所有人都變不見，只剩大雄一個人。別人的價值觀再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怎麼繼續下去。


旅行中不自覺複習自己的人生，一個念頭就轉過十年。悠悠蕩蕩胡亂謅個心得，卻才發現迷迷糊糊了結原以為很漫長的過程。在台東遇上剛下課的高中生，也才點點頭承認自己離開那個境域很久，但身處其中苦不堪言的日子像是昨天剛結束。以為自己已經走了很遠，回頭才發現找不著可靠的痕跡。


在台中遇上旅程中最大的雨勢，但真正困擾我的卻是經過中港路的昨日重現，已經不在的人事和情緒不斷上湧，和雨滴一同刺痛地拍打著身體的每一吋，心就像要從喉頭跳出來一樣發緊，於事無補地嘶吼著道歉。痛快地享受回憶，盡情地放縱淚流，自慰地滿足傷感。


對我而言，這趟旅程就是修行。


我沒有辦法給個戲劇性的結局，告訴你我究竟獲得了什麼，或是人生因此產生什麼重大改變。那是在心上一點一滴的敲打。如同環島即將結束的前一晚前往九份的路上，不知不覺流下眼淚，我竟笑著擦乾，一面問「這是為什麼？」那種既莫名其妙、又似懂非懂說不上來的尷尬。


今晚完整地看完重播的「浩劫重生（Cast Away）」，姑且不說最後故意留想像空間給男主角可能的美好結局（我覺得是畫蛇添足），最精采的部份莫過於男主角回到文明世界，但女主角卻已嫁作人婦的相見時刻。男主角將懷錶還給女主角，說照片他留下了，「出發前我快失去妳，這段日子妳陪伴著我走過（指對女主角的思念），如今回來我卻得接受又失去妳的事實。」女主角說，「I am confused.」


人生這件事，I am confused, too.

六月晴雨・五・得失

日期：20070609
天氣：陰有陣雨
路線：新竹巿－竹東內灣－獅頭山－苗栗南庄－獅頭山
里程數：118km


一早打開窗戶是個幾日來少見沒雨的天氣，開心得歡呼起來。由於前一晚雨下得非常大，所以早早就回旅館休息，我對新竹的了解不多，今天的行程也不太有把握，除了市區稍微逛一下，打算前往竹東的內灣，之後再到苗栗的向天湖去。


城隍其實就是各地的陰司總管，所以台灣到處都可見城隍廟。新竹城隍廟固然廟口小吃很有名，但我這趟旅行確實也是百無禁忌，什麼廟都闖進去。先誠心向廟主人問候說明來意，就放寬心到處遊玩拍照。城隍廟與一般的廟宇差別在於它的教化意味很濃，一般廟宇固然勸人向善，但城隍廟卻是用接近恐嚇的方式叫大家乖乖守本份，比方說駭人的牛頭馬面和七爺八爺、牆上的壁畫也多半是地獄圖或與死亡有關的主題、廟裡的光線通常較為陰暗詭譎等，也就是這種奇幻詭異的神祕氛圍總是吸引著我前去。


離開的時候有幾位遊民向我乞討。在旅行途中如果行李沒法放在住宿的地方，我便會直接擱在機車的腳踏墊上。雖然偶爾會擔心，但因為裡面只有衣物和充電器之類的雜物，就算不見了也無關緊要，但我的行李一直都安然無恙，這一點我不得不稱讚台灣的治安和人民。老實說，世界上像這樣的地方可能不多見，我相信有出國旅行的人應該會有同感。


一路上雨時下時停，我的機車卻在出加油站時無法發動。按了好幾下起動器都沒反應，心下一陣著急，但轉念一想，省道上要找機車行並不難，大不了牽車走遠一些而已。試著用腳踩，踩了二下就發動了，我猜想是因為下雨造成短路，或許天氣好一些就會好了吧，於是沒修理繼續上路。在旅途中覺得反正用踩的也沒什麼大礙，但事後想起如果在山區故障那可真是叫天不靈，不禁冒起冷汗。這段旅程從今天到最後一天，機車都是用踩的發動的，事後修理的結果其實是電池老舊沒辦法蓄電的緣故。


很多人問起一個人旅行，又下大雨，萬一在山區車子拋錨怎麼辦？


「我上山都會帶一些巧克力。」


「機車又不能吃巧克力。」


「你嘛幫幫忙，巧克力是給人吃的啦。反正壞了就牽下山，早晚都會到的，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就在天氣陰晴不定、車子不知狀況如何、對行程也不太有信心的忐忑心情下，沿著省道來到內灣。在幾年前的員工旅遊就曾來過這裡，並不特別覺得有趣，說實話是想為新竹勉強找個景點只好再來一次。雖然是星期六，但或許是連日大雨的關係並沒有太多遊客，我在外圍胡亂兜了幾圈發現停車都是要收費的，見到一個「橫山文物館」前有片空地便騎了進去停下，誰知還沒熄火就有位小姐從裡頭衝出來，沒好氣地說，


「先生，你要停車嗎？」


「是。怎麼了？」


「我們這裡不是停車場，請你把車子牽走。」


「那……連進去文物館裡參觀一下也不行嗎？」


「你參觀完就請離開。」


其實我是有些尷尬的，連旁邊的小朋友都問他爸爸「那個人為什麼載著行李」，我不相信那小姐分辨不出來。好吧，既然人家不給方便，我就進去裡頭方便一下就走人。說是文物館，其實也就三兩件東西湊和著擺，有點言過其實。就在我騎車要離開的時候，卻見那小姐跟一個開車進來的人有說有笑，還導引他停車，諷刺之極。我冷冷地丟下一句，


「你不是說這不是停車場嗎？」


便離開。


這是我在旅途中少數幾次冒火，而且連內灣老街也沒進去就離開了。我原想為新竹找個景點，特地從新竹巿繞了一圈進山線（這也是為什麼我環島的天數比較多，因為總是山線和海線都跑，兩邊的景點都去看），但遇到這樣的事情實在一點興致都沒了，便直接沿山線往苗栗向天湖的方向前去。


不知不覺到了新竹和苗栗交界的獅頭山國家風景區，我繼續沿省道騎，經過一個遊客服務中心。原想說借個廁所裝個水就離開，結果裡頭的林小姐超級熱心，噓寒問暖地和我聊了起來，不但介紹獅頭山的景點、苗栗向天湖怎麼走、新竹和苗栗的特色，以及一些古蹟的建築意涵和歷史背景等，聽得我興致盎然，剛好外頭雨勢變大，我就在裡頭和她討論行程，也聊這次環島的旅行。她建議我直接下獅頭山往苗栗南庄去，先騎到向天湖玩，再繞回來南庄老街，


「你晚上落腳的地方找好了嗎？」


「沒耶。」


「你介不介意住寺廟？」


「不會啊。」


「那我建議你晚上就從南庄老街再繞回來獅頭山，距離不遠，住到我們山上的勸化堂。」


由於完全沒有計劃，所以非常有彈性，我接受林小姐的建議並向她由衷道謝。「年輕真好，不過要小心，這幾天下大雨不好走，你可是第七個上來的旅客呢。」她叮嚀著，我則笑著說，「那不正是lucky seven嗎？」


向天湖是賽夏族矮靈祭的祭場，海拔雖不高僅四五百公尺，但因為地勢是盆地狀，雨季常會雲霧繚繞，更增添其神祕氣息。但今年並沒有舉辦矮靈季，所以廣場長滿雜草，遊客也不少，四處嬉笑著照相，我則是到原住民文物館的附設咖啡廳休息。雖然中餐時間已過，但還是點了個小火鍋套餐，想說一方面慰勞連日辛勞，一方面也算支持原住民自立，面對著湖水用餐還頗為悠哉。這幾天天氣惡劣，加上有時為了趁白天趕路，所以中餐多半沒吃，算起來今天是第一次安安心心地享受自在的辰光。


可惜的是中午過後不但沒下雷陣雨，反而出現久違的太陽，沒機會見識傳說中的美景。但隨緣所至，也就釋然了。


據林小姐所說，新竹三大老街：湖口重金打造、內灣名氣最響、大溪歷史最久，但都不如苗栗南庄來得有味道。我騎返南庄卻有點小失望（其實老街多半長一個樣），一來我對小吃沒有那麼著迷，二來說有味道，不如說是商業化的程度比較低而已，看不太出來有什麼特色。我見一個小朋友在路旁獨自玩耍，便一時興起請他幫我帶路，「你們這裡是不是有個郵局是台灣最古老的？」


只見那個小朋友樂呵呵地拉著我跑進一個小學，然後指著蹺蹺板。「你要我陪你玩嗎？」我發現他在說話方面有障礙，似乎有人要陪他玩他很開心。於是我也童心未泯地盪了好幾下蹺蹺板。他接著拉住我的手臂，衝出學校來到一座建築物前。我卻很狐疑地問，「這間看起來很新耶，就是那間最古老的郵局嗎？」他從我背後將我推向一個指示牌，示意要我讀上面的字，一看才知道原來還真是傳說中的自日據時代就有的郵局，整修後雖保留原型，看起來卻新得多了。他又拉著我跑到一個廟前，這時一位歐巴桑出現叫他回家，於是我和他照了幾張相片，他便笑嘻嘻地跟我揮手作別。


晚間回到獅頭山上的勸化堂，問明了香客大樓的方向辦理入住手續後，稍事休息。這裡的香客大樓房間還算舒適，二張單人床一晚八百元，晚餐六十元，早餐五十元，電視只有四台但整個來說相當乾淨整潔。在廟裡掛單的好處是出入的人比較單純，師父們也很客氣、見面就微笑打招呼，山上的風景也頗讓人怡然，實在是個很令人難忘的體驗。老媽本來就是初一十五吃素，所以我也很習慣吃素菜，齋堂的大姐還一直問我有沒吃飽，我則是唏哩呼嚕一點也不敢浪費吃個碗底朝天。由於吃完飯也才六點多，我便在廟裡廣場四下散心，傍晚涼風徐徐吹來，還真有點超然物外的感受。


和香客大樓的大姐聊了一會，便回房休息。由於手洗衣服以及雨衣都要晾乾，房裡可晾的地方不多，於是便四處亂掛（其實這幾天晚上我的房間都是如此），並用電風扇吹。然而今晚洗澡時才發現，我的大腿靠近內側的地方被跳蚤咬得亂七八糟，全都是小顆小顆的紅腫，看來應該是昨晚旅館惹的禍。身上只帶了曼秀雷敦只好厚厚地塗上一層，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竟覺得有些發癢。也就是這個經驗，讓我在接下來的旅途中再不敢隨便亂睡旅館。


感想一，行得正坐得直，問心無愧則踏進陰曹地府也毋需驚惶。


感想二，其實台灣的治安不算糟，不要被成天炒新聞的媒體給誤導了。好的治安似乎也奠基於人民的品性，台灣的人民基本上都謙和守禮、踏實認真，這樣的氛圍也才能營造出好的治安環境，這部份其實是所有人的功勞。


感想三，車子壞了還是修一下比較心安。


感想四，旅途會遇到友善的人，當然也有不友善的人。別人並沒有義務要幫助我、或是和善地對待我，如果真遇到這樣的人是我的福氣。


感想五，每天張開眼就是全新未知的旅程，這種感覺很棒。有時雖然會有困擾、不順利，但有時也有驚喜或難忘的回憶。不要太在意得失，就更能享受這趟旅程。


感想六，台灣的人，真的很可愛。我遇到的多半很有禮貌、樂意助人，而且可以感受到真誠的對待。


感想七，只要嘴巴甜一點，看到年紀大一點的女性就親切地叫大姐，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感想八，原來我真有佛緣吶，阿彌陀佛。


感想九，出外記得帶防蚊蟲咬藥膏，不只防山區蚊蟲叮咬，還要防旅館跳蚤。


感想十，內灣真的沒什麼。我覺得吹捧得過頭了。


感想十一，外出旅遊的人建議善用遊客服務中心，只要問題的方向夠清楚（比方說喜歡看什麼樣的東西，有多少時間等），都會有很好的答覆。



照片可直接連接這裡

擁有太多感覺的男人。

星期一晚上獨自騎車回家，買了喜歡吃的滷味和一罐海尼根，並且少見地主動打電話回高雄給我爸。直播的瓊斯盃中華隊竟贏了美國隊，重播的王建民拿下第九勝，但心不在焉的我不知怎地總無法凝神下來。晚上十點到河堤打籃球，十二時許才覺得痛快些。


我拿到RSM及荷蘭貿易辦事處的聯合獎學金，一萬歐元。


其實獎學金申請的deadline是5/31，當時因為在表姐的事務所剛忙完報稅的事情，原以為只要送件到台灣的荷蘭貿易辦事處，所以有幾天還悠哉地閒晃，想說一個星期可以完成。一直到將和我成為RSM同學的Gloria提醒，「東西可是要寄到學校的喔」，我才一整個嚇醒，她還補充「競爭者就這麼幾個，不拚一下很可惜耶」，也才認命地熬夜趕工。


論文雖只有一千字，但今年的題目scope很大，要討論全球貧富不均所帶來健康水準不均應如何改善，政府和企業應該做些什麼事，並且要註明學術來源。藉著Google Scholar的幫忙，我用關鍵字開始找相關的學術文獻。找文獻的過程很簡單，但過濾有用的東西就比較花時間，通常我會先看前言、目錄和結論，確定和這個主題相關的才存檔下來。也就是在這個過濾的過程，我的論文架構逐漸清晰，就是先討論貧富不均的問題有多嚴重、健康水準不均的問題有多嚴重，二者的主要原因是什麼，有沒有共通或相互影響之處。確定二者相關之後，再來論述政府部門的角色及不足之處，為什麼無法有效處理這些成因，再帶出第三部門，也就是NPO。帶出NPO並不是結論，而是論述它有比較強的草根性、有議題，但也有其限制，特別是目前的「社會企業」概念我是持比較保留的態度，再引導出企業部門可以補足這些缺失。


簡單說就是我認為在地的NPO知道要做什麼，而企業部門可以提供資源，二者只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就好，跨領域的「社會企業」我不認為行得通。


星期天圖書館沒開，我除了用Google外，還跑去幾間大型書店。但其實國內對於NPO的專書實在不多，連翻譯的都很少，所以幫助不大。星期一跑了一趟公益圖書館，把一些邏輯上的弱點再加強，星期二就用DHL最速件送出去。寫完之後覺得有些收穫，比方有個論文說「造成問題的不是貧富不均，不均不是重點，重點是貧窮」，這句話很有意思。兵荒馬亂的，我和Gloria一致覺得把它當成是之後唸MBA趕報告的暖身活動，雖然就在我寄出去的那天，Gloria轉寄了校方決定將deadline延後的信件（不知為何我沒收到校方寄的），但無論如何完成就好，也才不會耽誤我六月環島的行程。


上週接到荷蘭辦事處Vicky的電話通知要interview。原本想利用週末準備一下，但睡覺、打球和上網佔去所有時間，更不說和Sky夫妻跑去吃好吃的德國料理，完全沒有危機意識。直到星期一早上才連忙燙了襯衫，印了履歷表和論文提早三十分鐘到荷蘭辦事處去，邊啃麵包邊整理一下思緒，下午大約二點就開始面試。


Hetty特地從鹿特丹前來處理這次的獎學金事宜，另外的二位面試官是RSM的畢業學長，都非常親切和善。面試的內容主要是個人的career plan、論文的問題，還有最重要的「why do we have to choose you」。Career plan在申請的過程就準備過，而Hetty提出的問題「在我們給offer到今天這段時間，你有沒有什麼改變」正好讓我總結這陣子的思考歷程，毋庸置疑的是這一段時間發生很多事，對人生的看法部份也重新界定。Hetty也指出我的論文似乎沒有一個決定性的結論，其實當初寫完的時候我也很清楚這件事，但因為字數也夠了趕著交卷所以就有點馬虎，只好在口試的時候試著補足一下。至於why do we have to choose you，在入學口試時就有這題了，所以我並不意外，我很清楚地表示，獎學金對學校而言應該是提供給未來對學校最有可能有貢獻的人，將自己的特質簡單扼要地差異化，誠實以對，我想就是最好的策略吧。


在三個人都面試完之後，結果很快地揭曉了。不得不說這是個殘酷的場景，先前提醒我要申請的Gloria沒有獲得獎學金，有些尷尬又有些抱歉的情緒讓我實在高興不起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隔天早上老媽說老爸昨晚心情大好，竟然還騙她說有詐騙集團用我的資料打電話去家裡，見我媽擔心得要命才把獎學金的事告訴她，而且，據說他昨晚失眠。頒獎典禮相當隆重，出席的人都是即將赴荷蘭的留學生領取各種不同的獎學金。當我聽到一個受獎學生的家人在台下叫著名字大聲歡呼時，心裡突然有個念頭：如果我爸媽也來見證這個時刻應該也是個很棒的事情吧？


原本只把這獎學金當成類似打折券之類可以減免學費的東西，也才發現許多的片段，突然之間都變得有意義了起來：NPO的知識都是來自於這陣子在許多不同單位（願景、喜瑪拉雅基金會、台灣數位文化協會）幫忙的各種經驗；認識Gloria其實是去年志願辦一個台灣MBA留學生活動的場合，我和她是行政部份主要的負責人員，想不到成為同學，而且還被提醒申請獎學金；入學和獎學金申請的面試官非常巧地都是Hetty，而且說我上次在blog寫面試經驗的那篇文章她有請人翻譯給她聽（天哪，她是怎麼知道的？！）；並沒有刻意做什麼，或為了什麼目的做事，但事情，似乎自然而然地就發展成這模樣。

***

年少時的夢想，現在就在一步之遙的地方。還記得曾輕狂地說要成為國際級人才，如今被貼上潛力股的標籤，卻反而低垂著頭追問自己：「我真的有資格領這獎學金嗎？為了這夢想，所犧牲的一切值得嗎？」不是恬淡的喜悅，而是不真實的存在感，彷彿這一步，就要帶我進無底深淵一樣。


我最深最深的恐懼，就是我所相信的這一切，全都是錯的。


感謝老天，這許多稟賦和機遇。我知道有某件很重要的事情在等著我，雖然目前還不知道那是什麼。


感謝家人，長久以來包容我的任性妄為。這場革命在此時已然失去繼續下去的意義。

***

去年離職之後的這個長假，在收到這紙獎狀時，似乎預告它的結束。這是個很特別的年份，發生的許多事，像盪開的水紋一般，掠過我的心上。


感謝那些年跟我一起長大的人，我還記得妳們愛我的每一天，美麗的模樣。那不是我應得的祝福，是妳們成就這個自私的男人。在妳們的愛情面前，我的夢想變得渺小，可我卻是在


我已經不是妳們愛的那個男人，
妳們已經不再愛我的時候，


才知道。

六月晴雨・四・子不語

日期：20070608
天氣：豪雨
路線：蘆竹－桃園巿－新竹縣新埔鄉－新竹巿
里程數：105km


早上和客戶們打了招呼，感謝這二天來的照顧之後，便帶上行李便前往最後一個桃園的景點－忠烈祠。出發不久雨勢漸大，途經桃園巨蛋錯過轉彎路口，多騎了一段路，好不容易找到正確的方向，卻在上橋後不知道要轉下另一條小路，一路騎到龜山，問了路邊的早餐店老闆娘才急忙回頭。回頭之後正高興逐漸接近目的地，卻遍尋不著，偏偏所在的虎頭山上並沒有民居，想問人也問不到，一路愈騎愈高，都快把這不算高的山頭騎遍了，竟不知不覺騎到有幾根高聳煙囟的煉油廠，問了門口的守衛再調頭回去。騎到山下發現原來就在路邊，因為忠烈祠的牌子並不明顯。


原本日本統治時期的神社，在光復之後陸續改為忠烈祠，但建築物都如數保留，尤以桃園忠烈祠據稱為日本海外保存最完整的一個神社。我踏上忠烈祠的台階後，便拿起相機拍照，但照了幾張相機鏡頭就出問題。奇怪的是，先前幾天並沒有這問題，之後的這幾天也沒有，唯有在忠烈祠時，不管我怎麼試，相機鏡頭不是打不開、就是收不起來，根本沒法照。原本想說會不會是電池秀逗，所以換上另一顆備用電池，試了快二十分鐘情況並沒有改善。抬頭雨勢加大，前後左右偌大莊園只有我一個人，背脊一陣發涼，一咬牙踏上正中央上方的主殿深深鞠躬，道歉並說明自己的來意。最妙的是，就在我踏下正殿的階梯後，想說不會這麼神奇吧，一試之下相機鏡頭就恢復正常，我拍了幾張照片就向正殿方向鞠了個躬離開。


現在我都養成好習慣，到廟宇照相最好儘快到主人面前請安說明來意，免得製造誤會徒增困擾；此外，我儘量不拍主神的神像，只有建物或景物本身，以表示對祂們的尊敬。但回想這一段，自己也不免起雞皮疙瘩，真不曉得我那時是那來的膽子自己一個人闖了進去，希望照出來的照片不要多了幾個人的才好。


正要出發時，卻接到妹妹的電話，說姑姑向我媽密報！我打了電話給姑姑，她說天氣太差到處坍方，不贊成我繼續，要我立刻回台北，所以打電話給我媽要她叫我回去。我很生氣地說，「要不要回去，我快三十歲了，我自會判斷、會考慮。妳卻沒給我考慮的機會，替我做了決定！」我姑姑就住對街，原想說還是讓她知道一下。接著打電話給我老媽，但出乎意料之外老媽卻是贊成的，她說我就要出國了，利用這機會走走也好，但要特別注意安全、不要因為省錢就虐待自己（特別是去住那種有做黑的hotel，我說我都嘛每晚叫二個小姐），叮嚀一些有的沒的。我這老媽真的是了解我的，我的個性通常是決定了就很難改變，要勸回去是不可能的，但反而贊成會讓我有點不好意思，認真聽她的叮嚀，自己說每天都會打電話跟她報平安。


接著便走省道前往新竹，途經似乎在桃園有名氣的慈護宮，我便進去照了幾張相，順便躲一陣雨，大約下午一點繼續旅程。


沿途走省道轉縣道，通常走上縣道都會人車稀疏，常常只有我一台車。走了那麼多的縣道才真的體會到，台灣真的是個多山的地方，怎麼騎都會到山林裡去。東轉西拐地來到了新竹縣新埔鄉，我在一戶人家的屋簷下停車休息，順便研究地圖。隔壁的阿伯一直盯著我瞧，乾脆走過去問路，那位阿伯很熱心地重覆說了好幾次，雖然口齒不大清楚但起碼聽得出來方向，玩了玩他們家的貴賓狗便揮手和他們作別。


不久後順利找到國中同學琮駿推薦的景點，台灣文化博覽館。劉先生一臉狐疑地一手拿著不求人，問我要幹嘛，裡頭還傳來陣陣麻將聲。「看來琮駿說他經營得很辛苦並非虛言吶，」我心想。好說歹說了半天，直到拿出「我從台北騎車來的」這個殺手鐗果然獲准進入。他只交待我不要亂碰，便不理我。看到許多陳年的好東西，我是既興奮又好奇，拿起相機拍了好幾張，直到他發現制止。他問我一個壺，「這是金煉你知不知道？」我搖搖頭。「那你沒有研究嘛。」「是沒有，我只是喜歡老東西。」他於是隨口說了幾樣東西，意興闌珊的樣子，我相信這種愛物成痴的人只要引出他的興致，就會滔滔不絕說個沒完。於是我指著其中一個壺說，「這一個很特別吶，一定比其他的更有價值。」我心想反正是門外漢，說錯了正好拿來做請教的藉口，說對了說不定有意想不到的結果。他突然眼睛一亮，「沒錯，那一個就要十萬你知不知道。」


我原本在一樓亂晃，他這時帶著我走下樓梯，一打開電燈開關我一整個儍眼，居然是許多店鋪的古裝！中藥店、西藥店、銀行、郵局、妓女戶、雜貨店、布店、米店等，他很快地帶我繞了一圈，裡面大大小小每樣東西都是古物，就連店鋪裡的櫥櫃也滿滿的都是。「天哪，其他那些什麼文物館根本差多了！」我發自內心的敬佩，「有些地方都嘛幾樣東西就叫一個館，後來參觀得多了就覺得這種地方多半是騙錢的，結果你這裡根本就是集大成！」他一陣得意，又帶我走了一圈一樓的東西，「台灣沒有什麼地方可以跟我比，一天根本看不完！」我連連點頭。


接著他倒了二杯咖啡和我坐下來，便聊了起來。話題主要是在為什麼經營得那麼辛苦、為什麼不對外開放、對文化保存的看法、收藏品何去何從，以及和公部門打交道等。不知怎地我這不學無術的人總是在任何話題都能湊上一腳，而且只要摘要和反問，偶爾湊趣地放聲笑個二聲，話題就能一直巧妙地延續下去。聊得太忘我的結果就是聊了二個多小時，問明了義民廟的方向便離開了。


雨勢原本變小，但參訪完義民廟之後又開始增大，一路像游泳般騎到新竹巿區，在城隍廟附近找了間旅館落腳。先我進去的一男一女，年紀大概都比我爸媽大，熟門熟路地跟櫃枱小姐討論那個房間沒窗戶、那個房間會漏水、那個房間二張床之類的，我在旁邊聽完一陣尷尬，有個世界是這樣運行的，只是我不知道而已。總算輪到我的時候，我問了一句，「這房間會漏水嗎？」櫃枱小姐噗嗤笑了出來，「不會啦，那是另一間。」我連忙解釋道，「我已經淋一整天雨了，不想房間裡再下雨。」


去城隍廟附近吃了晚餐還買了宵夜便早早回房間休息。運動鞋和涼鞋塞滿報紙，雨衣、衣服、外套和背包掛在牆上，用電風扇吹著希望早點乾。草草寫了一篇遊記後便入睡了。


感想一，地圖和現地是有差異的。看懂地圖固然重要，問人也幫助很大，直覺有時也很有用，但總還是會迷路。


感想二，人不要鐵齒，還是心存敬畏的好。


感想三，環島是件任性的事。


感想四，走縣道是個挑戰。


感想五，當官的和民間的想法差距總是很大，我們的公務員在幹嘛？


感想六，可以叫二個小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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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晴雨・三・訪山

日期：20070607
天氣：白天陰有雨，下午轉豪雨
路線：蘆竹－復興－石門－蘆竹
里程數：188km


今天的行程很簡單，就是到復興鄉上拉拉山，回程到石門水庫。阿亮哥說桃園如果沒去復興，跟沒來過一樣。說是很容易，卻是到六月九日為止距離最長的一段路程。


早上八點輕裝出發，由於要上山所以穿牛仔褲和運動鞋，其他不必要的東西都留在宿舍裡。幸運的是天氣雖然還是不好，但早上雨勢並不大，沿途經過桃園巿區、八德、大溪、慈湖，都沒有停留，一路直奔復興鄉而去。


山上路況還好，有些地方雖然曾有落石的跡象，但都沒有嚴重到路面坍坊。我邊騎車邊照相，偶爾停下來休息喝水或隨意在路邊尿尿（後來回巿區找廁所還很不習慣），一方面小心翼翼不讓小綠太過勞累，一方面注意路況控制時速，同時也觀賞路旁景緻，行動輕便自由。


復興鄉裡首先抵達小烏來，但它豎立在門口的「小心毒蛇」標示讓我躊躕不前，特別這種天氣更適合牠們出沒。我心想「不入蛇穴焉得瀑布」，決定拿雨傘當柺杖防身，一路敲敲打打，咬著牙上了。所幸一路平安，也順利看到了龍鳳瀑布。但說實話因為這幾天水氣充沛，山路上路旁的水流都比那瀑布更好看。


由於濕氣非常重，不遠處山峰氤氳繚繞，美不勝收，沿途我的相機當然是照個不停，部落的聚落形態也讓我印象深刻（被部落的狗追了好幾次）。


抵達拉拉山上的上巴陵（海拔約一千五百公尺），到遊客中心問了路，後來因為雨勢變大，決定不進拉拉山的神木區，調頭下山。但意外的讓我問到基國派教堂的所在地，原來就在蝙蝠洞的同一條路上，便決定順路去看看。


這幾天騎車下來最怕的就是路愈騎愈小條、人煙愈來愈少，因為連問可能都問不到人，走錯路都不知道。拉拉山上的主要幹道就這麼一條，倒是不容易迷路，只是找分岔出去的支線景點時不免愈騎愈心虛，幸好總算找到了。雨勢在此時加大，但這座手工建造的教堂果真非常有味道，正巧碰上一對新人在拍婚紗（真是佩服他們選這種天氣），很建議有機會去復興的人要去看一下。


雨下得大有個麻煩處就是懶得脫雨衣拿背包裡的地圖，於是離開教堂後我決定相信路標，往石門水庫的方向前進。來到水庫門口的收費站，我遵照阿亮哥的指示閃過汽車直接衝進去，果然省了門票錢（我又被在地人帶壞了），但雨勢大到好像拿水龍頭往我身子裡灌一樣，照了洩洪的景觀騎車繞了水庫半圈便打道回府，看到路邊一台機車冒出白煙來，騎士在旁邊忙得直跳腳，但我沒停下來，因為對機車什麼都不懂也幫不上忙，還是照顧好我們家小綠就好。


隔天才聽說石門水庫不是天天洩洪的，而是最近水位太高，所以才選在今天連續排洪二十四小時，算是非常幸運。


由於太想回宿舍，便完全不停留地直奔回蘆竹。抵達時才發現小綠的時速表指針斷掉了，發瘋似地轉圈，可我明明就騎不快；換上乾爽的衣服真是舒服；淋了大雨之後洗冷水澡這感覺好熟悉；整理照片時覺得不虛此行，真的是難得的美景體驗。


感想一，這世上沒有瞬間移動這回事，還是得一公里一公里騎出來；


感想二，雨中的山景真的與晴天完全不同，陰柔之美言語無法盡述；


感想三，下大雨不見得是壞事，就當作是在玩水就好了；


感想四，男生尿尿真方便，還順便可以吸收天地精華；


感想五，建議以後「內有惡犬」告示可以改成「內有毒蛇」，效果更佳；


感想六，沒有太多計畫的好處是很有彈性，而且偶爾有驚喜；


感想七，拍婚紗請考慮用合成照片，可免舟車勞頓及天雨潮溼之苦；


感想八，機車通行費多半是自由心證；


感想九，保持開放的態度，任何事都是祝福；


感想十，烘衣機是好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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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晴雨・二・識途

日期：20070606
天氣：白天豪雨，下午轉陰有陣雨
路線：桃園巿－蘆竹－竹圍－南崁－蘆竹
里程數：34km


經歷昨夜的驚嚇之後一覺好眠。醒來用完飯店的早餐，天氣依舊不是太好，用垃圾袋雨衣包覆著行李袋，我背著背包披上另一件雨衣便前往這幾天要落腳的地方，也是過去在事務所時期主查的上巿公司。


每次到桃園查帳時都是客戶來載我們，也幸好對路線有印象，也才能憑感覺找到位於蘆竹鄉偏僻的廠區。但找路事小，天氣惡劣事大，雨勢大得好像瀑布噴在身上一樣，連有備而來穿著短褲和涼鞋還是全身濕成一片。


來到廠區的辦公室，我一副熟門熟路的樣子，守衛問東問西之後狐疑地放我進去。來到會計課卻發現所有人都不見了，想到一樓大廳的股東會接待處，看來今天竟然很巧地正好碰上它們家一年一度的股東大會！


摸到了股東會的場子，我和台北的財務小姐打了招呼，便混進股東會裡見習。查了這麼多年的帳，倒還沒真的見識過股東會的模樣，但過去聽說他們家都是二十分鐘以內開完，連早餐可能都還沒吃完就結束。


然而這次卻有些不一樣。


幾位熟識的客戶都面色凝重，現場有幾位股東來勢汹汹，發言質詢詘詘逼人，雖然有的不無道理，但也有的純然無理取鬧，台北的那位財務小姐對我解釋，「職業股東。」她指了指其中一個，說是還在非凡電視台開節目的阿土伯。


「我不太理解耶，他們這樣拖延議程有什麼好處？」


「知名度啊，還有就是要公司和他們談條件。」


其中對於營業規劃的問題我能認同，對於監察人角色和法律規定的質疑則很耐人尋味，也有一些純然是財務報表閱報知識不足，或是年報編製的資訊解讀不同。


這一場股東會一路開到二點四十五分總算在最後一個莫名其妙的臨時動議表決後結束了。「你們根本在亂搞嘛，我要保留法律追訴權。」阿土伯義憤填膺地說。


出席的也有事務所的二位協理，和我也打了招呼，我則是被會計課長拉著和他們幾個會計一起去吃午餐。吃飯的時候，對於這次真槍實彈的見習，會計課長說，「這次股東會大概把過去幾十年的量一次都開完了。」我則說，其實這次股東會各方都有缺失：


公司董事長太過輕忽，營業分析和規畫唬弄帶過，「我們會檢討研究」，老是實問虛答，其實染整業情況不好已經不是一年二年的事，可見究竟是否有致力經營有待商榷，起碼對於股東會的準備不足是很明顯的，難怪股東要追著這個問題打，老實說我也看不下去；


事務所協理發言過當，原本僅需針對財務報表表示意見，結果竟然扯到「經營一家企業是很困難的，但我們相信董事長是很正派」諸如此類的，雖然可以解讀為向客戶表態套交情，但畢竟於超然獨立的形象有損，如此難怪股東要說「玩數字我們玩不過你們，你們聯手欺騙股東」之類的話；


法律顧問現在身兼董事，專業形象蕩然無存；監察人資格我在去年複核年報時就有疑問，但公司打算自圓其說，再說會計師們也沒有意見，我也就不好說什麼了。


吃過飯，將三峽帶來的牛角麵包交給他們當下午茶點心，會計課長阿亮哥和我拿著地圖研究路線，提供對於桃園、新竹和南投的旅遊建議，在他的解說之下總算對台灣道路和地理位置有了一點概念。事實上也由於這次的旅程，我對台灣道路標誌和地圖的敏感度大為增加。由於時間接近傍晚，我決定去海邊走走就好，今天早點休兵，於是來到竹圍漁港。


竹圍漁港規模不大，但由於天色陰沈，加上連日大雨，海水看來有點混濁。我沿著堤防走到最外邊的燈塔處，感覺風一吹好像就快掉進海裡一樣，連忙趁腳還沒軟之前回到陸地上來。離開竹圍的時候竟還在馬路上看到有人在趕羊，真是一整個儍眼，想不到桃園有這麼鄉下。回廠區之前到附近南崁的三級古蹟五福宮去瞧瞧，竟然有養蛇耶，媽呀，我最怕的就是蛇了，於是快速閃人。


晚餐在廠區附近解決。這次旅行我的重點不在吃，畢竟一個人能吃的有限，再說我對食物的敏感度比較差，也就是可接受的範圍超級寬，所以不打算浪費時間和金錢在那上面，希望能多看一點東西。這二天都會留宿在廠區專門留給查帳員外勤來此查帳休息用的房間，幸好還有洗衣機和烘衣機，不然雨天洗衣服很難乾的。但也不是沒有缺點，一個是電視完全不能看，一個則是熱水器壞掉，但畢竟是免費的，就不好說什麼了。


感想一，我跟這個客戶真的有緣，隨便挑一天去都遇上他們的大日子（說不定是因為我帶賽所以他們的股東會…誰教我叫賽門，不正是「帶賽上門」的意思嗎？）；


感想二，股東會要好好準備，不要把股東當白痴；


感想三，漁港照理說要吃海鮮，但只有一個人只好乖乖吃海鮮泡菜手打麵；


感想四，請寺廟沒事不要亂養寵物；


感想五，騙吃騙喝騙住真是讚，沒話說；


感想六，正牌老店牛角麵包還是沒吃到；


感想七，垃圾袋雨衣防水效果很不錯，行李袋幾乎沒濕；


感想八，淋了一天雨再洗冷水澡的感覺真是一整個很想打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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