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

以前很尊敬的公司長官結婚了，三十多歲的黃金單身漢。
要好的國中同學要結婚了，交往不到半年。
大學死黨也要結婚了，問喜帖要不要寄到鹿特丹。
她，應該也在不久前結婚了。


原來時間是這麼殘酷的東西。不管想不想要的，都會一股腦地湧到面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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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沒有停下來思考？有沒有旅行？有沒有強迫自己做不舒服的事？有沒有寫東西的習慣？」這個學期教Advanced Strategy的老師手握拳在前排座位桌上輕敲了幾下，皺著眉頭在談到「自省」的時候這麼說道。


這個老師很有趣，並不是照一段理解的按部就班地將各種理論丟給學生，而是不斷地要我們發想，從自己的人生經驗中去學習。對我而言，這門課可以說有用也可以說無用。有用的地方在於，他將策略這件事的格局拉得很大，可是又從小處著手，有種物我合一的感覺；無用的地方在於，有些事情我已經在做了。


我常常強迫自己思考，來歐洲以後也總是一個人旅行，也不斷地在寫東西。可是，為什麼我並不覺得更了解自己了？即便有，為什麼，我的苦痛並沒有因此減少？或者原因是，自始至終「認識自己」和「減少痛苦」這二者並無關聯？ 或者是，我自己的本身，就是必須以痛苦做為養分的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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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有什麼了不起？」一個以前的客戶在MSN暱稱這樣寫道，不久之後他將結婚改成離婚。我擔心了一下，原來不是他的婚姻。


擁有的人覺得沒什麼大不了，沒有的人擠破頭跳進去，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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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已經有段時間不再做關於她們的夢的時候，我知道「夜魅」可以結束了。雖然在架構上的靈感還是來自其他作家，但起碼在內容的部份我幾乎是掏著心在寫，這就當做是對於長久以來照顧我的村上春樹先生的一種致敬吧。


那就是我的故事：這些年，這些人，用她們部份的生命，教會我的事。但我的旅程沒有終點，它遙遙指向仙人掌的那一頭。


你比我幸運的是，你不是身在這故事裡的人，毋須去承擔那重量；我比你幸運的是，我心裡記得的遠比文字所能描繪的深刻，將擁吻著它們直到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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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窗前看著外邊半掩的晴朗天空，四散飛翔的白色蒲公英彷若雪片翻轉舞動。


來了歐洲超過八個月，我究竟得到什麼了呢？似乎是應該回答這問題的時候。


事實上很長的一段時間，我的生活陷入了一種空洞的虛無，完全沒有離開學校、超巿和宿舍的三點一線，甚至一個人待在房裡將近一個星期。像生了一場大病，但終究康復了沒也說不上來。大多數事情都不順遂但又並非絕望，大多數時間瀕死而又苟活著喘息，就像是被詛咒般地折磨著。愈發分不清幻境和現實的分別，以一種自我憎惡的行尸走肉遊走，等待醉生夢死的完結。


某一天我忽地發瘋似地猛然將宿舍門上倒貼著親手寫的「春」字撕了下來。


我的季節只有秋冬，蒲公英翻飛的春天在我的世界裡並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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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交往七年的男友分手了，現在跟一個德國人在一起。
他說跟交往多年的女友分手了，女方近期內就會結婚。
她說跟認識不久的男友分手了，原本是試探，結果成真。
他說小他近十歲的女友跟他提分手，原因是他媽媽不喜歡她。
她說不是時候。
他說我知道了。


好一場拼圖遊戲，在世界各地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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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手拿了一張以前事務所的底稿紙，想給自己寫封信，試圖用一個第三人稱的方式讓自己清醒。或許可以寫封情書吧，我想，可以溫習被愛的感覺。然而當開頭寫下Dear Simon後，就有一股冰冷的憂傷從藍色筆尖蔓延開來，在空氣中水霧般擴散，迷濛我的眼神。耗盡力氣，終究我還是只能寫下這句浮現在夢裡的話，


情何以堪，莫道不銷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