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駁畫面 / 邈遠了從前 / 沈默了膠卷 / 孤單了秋千 / 滄桑了那之後的每個夏天
記憶中所有臉孔搖曳拼貼海平面,藍色馬賽克隨機顯褪表情。船歌輕撫背脊,划槳慢採月牙。整個世界寬慰地逕自熟睡打著呼嚕,自然而然地遺忘夏至。浪緣隔絕不羈童話,鹹甜海風來處正是泡沫國度。
我不住攀爬瞭望那
mythological instant
竭力
保守這弱春裡的幾盞綠
觸摸
收攏垂落漾開的淚滴
失語
請溫柔地大口飲盡
星期一的火車上擠滿了人,擠滿聽不懂的充滿喉音的嘈雜荷蘭語。
側身站在車門口,側身閃躲侵襲領空的無意義眼光和身體接觸。
外頭的小雨加深了霧氣,加深玻璃裡外的不明。
街角張貼著的音樂會海報被風吹起了左下角,遮住了主演的下半部曲目。街頭的霓虹各自暗掉和亮起,鐵捲門各自拉上和降下。路人拉高領口半掩著臉行色匆匆,輕軌電車自顧悠遊輕踩步伐柔順蜿蜒。德語的對話陌生中帶點熟悉,土耳其的餐館配色招搖俗不可耐。華燈初上,青年旅館房間裡斜對角床鋪的美國人卻已呼嚕呼嚕地熟睡。我拼了命地劇烈咳嗽,彷彿要將整顆心都咳出來一般;連吃幾天感冒藥,除了鎮日暈眩之外沒任何助益。盤腿面無表情地坐在床上,以一種行將就木的肅穆,哀戚面著窗戶憑弔無多時日。
明知道過十一點喝咖啡可能會失眠,而且上週也差點因此誤了一個重要的約會,昨晚還是因為「口渴」這個非常牽強的理由喝了第三杯。這應該不是什麼上癮的生理癥兆,而是單純享受微寒寂靜深夜裡香濃的自在安定,有如儀式一般覆蓋在我灰撲撲的人生彩盒上,成為屈指可數的清貧點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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